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短視頻版Netflix的故事還能實現嗎？

靠PPT就融資超過17.5億美元，身后是迪士尼、NBC、華納、阿里巴巴等互聯網和媒體巨頭，運營才不過半年，明星項目Quibi便已經自己給自己判了死刑。就在北京時間10月22日，這個由好萊塢制片人杰弗里·卡森伯格和前惠普首席執行官梅格·惠特曼共同創立的流媒體應用，已以一紙聲明向世人宣告：運營已經難以為繼。

在聲明中，卡森伯格向用戶致歉，同時表示，在疫情大爆發的前提下，他們推出產品的時機可能不對，“其它企業面臨著這些前所未有的挑戰，可能能夠找到解決之道，但我們無法這樣做。”

Quibi是于半年前開始高調推出的短視頻PGC項目，曾因豪華的創始陣容備受矚目。好萊塢制片人杰弗里·卡森伯格曾擔任迪士尼主席，并創辦夢工廠。2016年，于夢工廠被康卡斯特收購后，卡森伯格開始籌備自己的短視頻項目，希望打造更加清晰和有質感的短視頻內容。他于之后招募惠普前CEO梅格·惠特曼、前DC娛樂的總裁黛安·尼爾森、威亞康姆音樂與娛樂集團的總裁道格·赫爾佐克、《好萊塢報道》 的主編珍妮絲·閔。

這個“硅谷+好萊塢”的組合指向更精致的短視頻內容，Quibi希望用10分鐘、好萊塢質量級別的短視頻填充人們排隊買咖啡或者等地鐵的休閑時間。在4月份上線后，Quibi的內容包含電影、情景劇、真人秀、紀錄片，還有一檔每天固定更新的新聞節目。這些內容時長介于TikTok與Netflix之間，旨在提供更為精致的短視頻內容體驗。

依照卡森伯格當時的說法，一部電影在Quibi上，可能被拆分為多個10分鐘的章節，最終貫穿的效果，即為數個短視頻章節組合成的長視頻。這一點與國內抖音、快手曾推廣的迷你劇、短劇有異曲同工之處。同時，Quibi還在技術上主打橫豎屏切換，橫向和縱向視角補充了過往長視頻無法提供的觀看體驗，使得影像細節更為豐富。

也由于創始團隊的輝煌履歷，和全球范圍內短視頻的大熱，Quibi在籌備期就獲得了來自傳統和互聯網行業的注資。根據《華爾街日報》報道，阿里巴巴、迪士尼、NBC全球、索尼、華納、21世界福克斯、米高梅、英國ITV、Viacom、Madrone Capital Partners均為其投資方，而吉爾莫·德爾·托羅、斯皮爾伯格也曾有意向為Quibi制作節目。

不過，Quibi開局遭遇新冠疫情，整體下載量不如預期。今年4月上線后，根據Sensor Tower數據，其首日下載量為30萬，不及Disney+上線首日的320萬下載量。再加上Quibi主打的是原創付費模式，帶廣告為4.99美元每月、不帶廣告則為7.99美元，后者價格甚至已經超過擁有更多知名IP的Disney+。

而為了推廣應用，Quibi推出了90天免費服務，普通用戶需要為此支付的代價是在10分鐘視頻內容內忍受長達1分鐘的廣告，這使得Quibi在3個月后的免費試用期后，僅有8%的用戶轉為付費用戶。

與此同時，Quibi的產品設計中沒有內容截屏，也沒有社交平臺的分享機制，這使得Quibi的內容失去了在社交平臺病毒式傳播的機會。反觀Netflix大受好評的《愛，死亡，機器人》系列，找來大衛·芬奇監制，同樣是時長在10到15分鐘的短片內容，單靠賽博朋克的美學概念、和劇情截圖分享，就能在社交媒體發酵出話題效應。

在聲明中，卡森伯格認為，疫情是關鍵變量，而另一個核心在于，獨立的付費流媒體是否能在北美走通，“這個主意不足以證明其合理性”。根據CNBC報道，Quibi最初預計其第一年將擁有超過700萬用戶，但截至幾周前，它只有約50萬用戶。而疫情期間，如Disney+、HBO Max均迎來用戶暴漲，例如，《花木蘭》的付費獨播為Disney+帶去了68%的下載量提升、和193%的用戶付費增長。

老牌的內容廠牌公司在內容領域仍然占據較強的先發優勢，這也是Quibi面臨的挑戰之一。根據媒體報道，許多優質項目甚至是先考慮賣給HBO和Netflix，“如果認為節目沒那么有吸引力，則會賣給Quibi”。

短視頻能否走出更多元的商業模式則是Quibi留下的另一個問題。盡管惠特曼在聲明中表示，公司的資金仍能支撐運營，但此前，由于流量走低，沃爾瑪、百事在內的廣告商曾就此與Quibi展開談判，意圖重新擬定合約。Quibi曾于上線前就贏得前者約1.5億美元的廣告合同。而付費轉化率的不佳，使得卡森伯格暢想的短視頻版Netflix藍圖并未實現。

根據CNBC報道，Quibi將在未來把剩余資金向投資人返還，并為旗下的短視頻版權內容尋找新的買家。而在中國，短視頻戰爭依然猛烈，抖音與快手就用戶時長持續爭奪，其中還包括一些互聯網平臺對于短視頻的新探索，如愛奇藝推出的隨刻、和知乎最新上線的視頻專區。于本周，西瓜視頻還宣布將投入20億，扶持30分鐘以下的中視頻PGC內容。

Quibi所代表的Netflix故事破滅后，短視頻的商業模式探索走向何處，仍然是未知數。在海外，TikTok所代表的短視頻巨頭，營收主要來源仍然是廣告；而國內短劇走紅，最終的流量變現仍然是通過傳統影視劇綜或直播帶貨，如之前的“歪嘴戰神”管云鵬。不過，多數平臺目前還未將盈利視為自己的壓力。在西瓜視頻的發布會上，西瓜視頻總裁任利峰說，“西瓜視頻沒有盈利壓力，愿意拿出更多資源支持優質的中視頻創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