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7日晚間，一則公告直接將素有“殯葬第一股”之稱的河北福成五豐食品股份有限公司（福成股份，600965.SH）再次推上風口浪尖。

福成股份發布公告稱，實際控制人李福成先生收到《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調查通知書（冀證調查字2021002號）》。李福成先生涉嫌短線交易被立案調查，涉嫌短線交易具體認定數額，以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調查結果為準。

數據來源：福成股份官網。

根據《證券法》第四十四條規定：“上市公司持股5%以上股份的股東、董事、監事、高級管理人員，將其持有的該公司的股票或者其他具有股權性質的證券在買入后六個月內賣出，或者在賣出后六個月內又買入，由此所得收益歸該公司所有，公司董事會應當收回其所得收益。”

6月11日晚間，福成股份發布自查公告，也就意味著李福成違規短線交易屬實。

福成股份發布的《關于自查實際控制人短線交易的公告》顯示，張明玉、李軍為福成股份控股股東福成投資集團有限公司（“福成集團”）員工，其購買福成股份股票所用資金來自福成股份實際控制人李福成。

數據來源：福成股份官網。

同時，上述公告還提及，福成股份已收到實際控制人李福成上繳現金共計22萬元，福成股份將根據監管機構處罰結果確定準確數據，進行多退少補。

《證券法》第189條還明確規定，證監會有權對短線交易行為予以查處。查處的結果是“給予警告，并處以十萬元以上一百萬元以下的罰款。”

也就是說，李福成后續將會收到一張一百萬元以下的罰單。

但值得注意的是，鑒于對李福成進行立案調查的單位是中國證監會而不是公安機關。沒有跡象表明，李福成將會因為短線交易受到刑事處罰。

受上述因素影響，福成股份次日（即6月8日）開盤后不斷下跌，截至收盤報價5.95元/股，下跌了5.1%，之后也在不斷下跌，截至6月11日收盤價5.65元/股，下跌了9.89%，僅一周市值就“蒸發”5.08億元。

數據來源：老虎證券。

值得注意的是，這是繼福成股份遭遇收購暴雷后的又一巨大打擊。

01

“燕郊首富”的“榮”與“損”

有著“燕郊李嘉誠”、“燕郊首富”等美譽的李福成再過3個月就75歲了，但是最近，這位古稀老人的晚年生活又起波瀾。

這位腰纏萬貫的“富豪”是如何白手起家的呢？想必大家和筆者一樣充滿好奇，但更令筆者驚訝的，從1986年的7頭牛先后到“全國養牛狀元”，再到“中國牛王”，乃至“燕郊首富”，李福成的發跡史充滿了傳奇色彩。

李福成和大多數人一樣，并非生來富貴，而是出生于農村，從小放棄讀書開始放牛，后來家里做了香油買賣，生產香油的殘渣讓他有了啟發，用香油殘渣來養牛，1986年，這是李福成最為關鍵的一年，他向鄰居借錢買了7頭牛，從此開啟了創業生涯，并在之后養牛生意突飛猛進。

隨著中國人民的生活日益進步，對牛肉的需求也越來越高，李福成的畜牧業生意因此也越做越大，從飼養開始做到了“肥牛火鍋”的牛肉全產業鏈，甚至出口海外，李福成還因此獲得了“全國養牛狀元”的稱號。

2004年，福成股份在上交所掛牌上市，主業為肉牛養殖屠宰及食品加工，成為“中國養牛第一股”。

據企查查顯示，截至2021年4月14日，李福成持有福成股份1.28億股股權，占總股本的15.65%。此外，李福成還持有福成股份的最大股東福成投資集團有限公司20%的股權，也就是說，李福成為福成股份的實際控制人。

數據來源：企查查。

不知細心的小伙伴是否發現，雖然福成股份全稱為河北福成五豐食品股份有限公司，但福成股份卻跟“房地產”行業有著極深的淵源。

據福成股份官網顯示，福成股份成立于1998年3月，創始人李福成，2004年7月在上交所上市。福成股份掛牌上市之前的2002年，河北福成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便已成立，李福成介入燕郊地區的房地產開發，總開發面積達到850萬平方米。

作為土生土長的廊坊市三河人，得益于先天區位優勢，李福成是最早一批在燕郊房地產行業撈金的人，并且曾揚言：“只要有北漂，我就一直蓋房子。”

隨后的20年時間，福成公寓、福成一期、福成二期、福成三期、福成上上城、福成青年社區、福成理想新城、福成錦繡華庭等等先后被開發。只要進入燕郊地界，每隔不遠，都可以見到福成房地產開發的樓盤，甚至距離燕郊火車站兩公里處，還有一條以“福成”二字命名的道路。得益于當時地理位置優勢，戶型多樣，福成的項目承載了大量“北漂們”外溢的住房需求。

專給北漂蓋房子，也讓李福成完成了巨額的資金積累，2016年李福成家族以67億元財富排名“河北胡潤富豪榜”第九，登上燕郊“首富”。

貌似這些“成就”并不能滿足李福成的“欲望”和“野心”，李福成又將自己的商業延伸到了其他領域。福成股份先后完成對福成餐飲、福成食品、寶塔陵園的收購，至此，公司業務版圖橫跨畜牧、食品加工、餐飲、殯葬等行業。

2013年，福成股份通過增發股票并分別以5.94億元、1.62億元的“高價”向控股股東福成集團收購福成餐飲和福成食品100%股權，順利進軍餐飲行業；之后2015年，李福成又進軍暴利的“地下房地產”（也即殯葬業），并收購了三河寶塔陵園以及位于北京周邊的寶塔陵園；此后2018年，李福成收購湖南天德福地陵園60%股權，由此被外界譽為A股“殯葬第一股”。

之所以說“地下房地產”暴利，源于當時受政策、拿地價格和需求量等眾多因素影響，“地下房地產”毛利率一直居高不下，對于行業發展階段來說，殯葬服務行業在國內仍是朝陽產業，未來的空間很大。自2016年有記錄以來，福成股份殯葬業務的毛利率一直維持在80%以上。

事實上，李福成這些響亮的名頭背后，也暗藏著諸多爭議。

諸如之前2009年曾轟動一時的燕郊棗村土地招標事件，據當時相關媒體報道稱存在違規招標、村民權益被踐踏等行為，最終競得方為當年11月突擊成立的聯福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該公司恰為福成房地產子公司，現處于被清算狀態。

又如2017年，一篇題為《燕郊黑社會肆意橫行：深夜跟蹤棍打死亡威脅》的文章描述了燕郊理想新城小區多位業主不滿小區物業將部分綠地鏟掉換成車位進行維權，家中大門竟被噴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字樣，甚至被不明人士跟蹤打傷等事件。

要知道，理想新城開發商為福成房地產，物業為福成物業，事件遭到媒體曝光后，福成物業否認了參與其中。

讀到這里，大家不免會認為福成股份乃至其實際控制人李福成有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感覺。

值得一提的是，在實際控制人李福成被立案調查的同時，福成股份證券事務代表李娟于近日遞交書面辭職報告，因個人原因申請辭去證券事務代表職務，之后不再擔任任何職務。

數據來源：福成股份官網。

實控人被查、高管辭職，對福成股份的傷害不容小覷。

02

收購天德陵園或為最大敗筆

從最初的畜牧業，逐步發展為涵蓋畜牧、食品加工、餐飲、殯葬等多行業的福成股份，慣用手段便數收購。而在眾多收購案中，最值得說道的當屬天德陵園，或為福成股份最大敗筆。

2018年10月~11月，福成股份以增資和股權轉讓的形式從天德福地公司及曾攀峰、曾馨槿處以1.8億元對價取得天德陵園60%股權，標的公司經收益法評估后評估增值率為241%，同時多方簽署收購協議。

根據收購協議約定，天德陵園需在2019~2023年分別達成扣非歸母凈利潤2270萬元、2720萬元、3270萬元、3920萬元和4700萬元的業績目標。

然而，2019年天德陵園因遷址改建與當地村民發生沖突，影響正常經營，全年僅錄得營業收入536.83萬元，實際扣非歸母凈虧損為1180.24萬元，與許諾的業績承諾目標相去甚遠。

要知道，這才只是福成股份收購天德陵園后的第一年。

最令筆者詫異的是，與天德陵園存在業務和資金往來的湖南天潤園生命文化發展有限公司（“天潤園”）實際負責天德陵園墓地和殯葬服務的銷售。

與此同時，客戶在買入墓位后每年可與天潤園簽訂一份補充協議，用于鎖定墓位價格并在需要資金周轉時可隨時中止合同。

這樣的“返現”補充協議，無疑會對每年銷售收入的確認造成影響。

2020年年初，福成股份與天福陵園的實際經營負責人（天潤園法人、創始人）曾聰育（天福陵園原股東曾馨槿之父）在經營上產生分歧，福成股份控制了天福陵園的公章和資金。之后隨著天福陵園的運營資金周轉不良，影響到客戶兌付。2020年7月，天潤園客戶舉報天潤園涉嫌“非法集資”。福成股份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天福陵園和天潤園銷售業績背后還隱藏著補充協議。

令人倍感同情的是，對于整個事件，福成股份對外表示，“收購完成后雖然已提名天福陵園董事和財務負責人并委派了一位財務經理到天福陵園履職，但對天福陵園的真實銷售情況及上述補充協議統統不知情。”

3月25日晚間，福成股份發布2020年年度報告。

財報顯示，福成股份實現營業收入10.86億元，同比下降24.92%；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為1.21億元，同比下降42.37%；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扣除非經常性損益的凈利潤為0.82億元，同比下降35.84%。

數據來源：福成股份官網。

綜合來看，福成股份2020年以來營收、利潤雙降，主業盈利能力持續承壓，繼遭遇收購暴雷后，實際控制人李福成因涉嫌短線交易被立案調查，并從福成股份自查情況來看李福成違規短線交易屬實；疊加高管變動，對福成股份的傷害不容小覷。毋庸置疑的是，上述因素短期內不可消除，福成股份未來經營面臨較大不確定性。

據不完全統計，2021年以來至少有5位上市公司老板都栽在了短線交易和內部交易上，諸如奧美醫療、卓翼科技、ST中昌、*ST鵬起及花王股份等，值得其他公司思考和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