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2024年開年美股最受關注的大型IPO之一，1月26日由KKR控股的美國醫療保健公司BrightSpring Health Services成功在納斯達克上市，但首日即暴跌15.38%，第二個交易日繼續下跌4%。KKR在2024年的首單IPO損失慘重。

BrightSpring的這次IPO早有“慘案”的苗頭。BrightSpring此次IPO原定的價格區間是每股15-18美元之間，但最終發行價定在了13美元，大幅低于價格區間的下限。即便如此，上市后股價還是出現了暴跌。

除了印度之外，2023年全球各大資本市場的IPO都處在歷史低位，導致VC/PE行業出現了罕見的全球性退出難。大家都期待2024年市場能有所好轉，很多美國獨角獸企業都計劃在近期啟動上市，而BrightSpring的表現無疑又給美股IPO市場澆了一盆冷水。

一單虧損交易

粗略一算，BrightSpring的慘淡IPO讓KKR損失不輕。

2019年，KKR以13.2億美元的價格從加拿大PE機構OneX Corporation手中收購了BrightSpring，并將它與自己早前收購的藥品服務供應商PharMerica合并為一家新公司。2017年，KKR收購PharMerica的價格是14億美元。

然而，經過連日大跌之后BrightSpring的市值僅剩18億美元，另外此次IPO還募集了6.93億美元。顯然，KKR這一單前前后后運作了近7年時間的并購，隨著IPO的到來卻陷入了虧損。

BrightSpring最早成立于1974年，是一家面向高消費人群的社區醫療服務企業，在美國是同類公司中規模最大的之一。BrightSpring專注于為復雜的患者群體提供差異化的醫療護理，重點服務老年人和專科患者，其中包括行為人群（例如自閉癥）。

2019年KKR將BrightSpring收購過來，并將它與PharMerica合并，目的是打造一個綜合性的醫療保健服務平臺公司。PharMerica在美國大部分州都經營有藥房，合并后的新BrightSpring具有跨臨床、藥房和非臨床支持服務的綜合護理能力。

招股書顯示，BrightSpring的營收增長亮眼，但盈利能力不強，2022年以來虧損不斷加劇。2020年-2022年的三年，其營收分別為55.8億美元、66.98億美元、77.2億美元；凈利潤分別為2115萬美元、 5126萬美元、-5422萬美元。2023年1-9月，BrightSpring營收64.5億美元，凈利潤進一步下降至-1.5億美元。

BrightSpring成為當前美國PE行業受困于美聯儲激進加息的一個最新例證。一方面，美股IPO市場的慘淡嚴重打擊了退出，使得各大PE機構的退出規模2023年都出現了“腳踝斬”；另一方面，PE并購的過程中通常伴隨著較大規模的債務融資，而高利率環境極大的抬升了利息成本，使得原本盈利的項目陷入虧損。

如果不考慮利息支出，BrightSpring的現金流其實并不差。根據招股書，2020年-2022年，BrightSpring的EBITDA分別為3.47億美元、4.33億美元、3.92億美元，2023年1-9月為2.3億美元。

但是，同期BrightSpring的利息支出卻呈飛漲之勢。2020年時BrightSpring的利息支出還只有1.39億美元，此后逐年上漲，2022年達到2.34億美元，2023年1-9月已經達到2.41億美元。也就是說，如今BrightSpring把經營所得的全部現金用于還利息都不夠，巨虧也就不可避免了。

BrightSpring原本在2021年就已經申請上市，但由于市場環境惡化而撤回了申請。推遲了2年之后，即便市場環境依然不利，但KKR頂著壓力也要送BrightSpring上市了。

2024年IPO會回暖嗎？

BrightSpring上市之前，美國和歐洲IPO市場剛經歷了歷史上最慘淡的時期之一。拿美股來說，2021年美股IPO規模達到3390億美元，2022年直接掉到了200億美元。2023年略有上升，但也僅有260億美元。

2023年美股IPO規模主要是由下半年的幾個重磅IPO推高的，包括2023年9月份上市的芯片公司Arm、在線雜貨配送平臺Instacart、金融科技公司Klaviyo以及10月份上市的著名德國涼鞋品牌勃肯。但由于Instacart、Klaviyo的股價表現都不佳，這輪短暫的IPO高潮很快就結束了。

美國和歐洲連續兩年的IPO市場冰封，使得市場上累積了大量的待上市公司。很多公司都被迫一再推遲IPO計劃。

進入2024年，有的企業放棄了上市計劃。雷諾集團的電動汽車子公司Ampere的IPO原本將成為歐洲最大的IPO，被給予了引領歐洲IPO市場反彈的厚望。但雷諾集團在1月29日表示，“考慮到當前的股票市場狀況和集團更強的現金產生能力”，Ampere的IPO計劃已經正式取消，雷諾集團將繼續為Ampere的發展提供資金，直至其在2025年達到盈虧平衡。

當還有很多企業頂著不利的市場環境恐怕也要上市。紐交所總裁林恩·馬丁近日表示，盡管預計2024年市場依然不穩定，但有大量企業尋求在紐交所上市。納斯達克也聲稱，2024年全球范圍內有80多家公司計劃在納斯達克上市。

PE機構們這兩年以拖字訣為主，也就是繼續持有項目以等待市場的回暖。PitchBook數據顯示，截至2023年第三季度末，美國PE基金當前持有資產的持有時長中位數為4.2年，為2012年以來的最高水平。而在2023年PE基金出售的公司中，基金在退出前的持有時長中位數為6.4年，是自2015年以來首次突破6年。

2023年全球PE行業的募投退各項數據全面下滑，根本的卡點就在退出上——沒有退出就難以募資，募資遇阻也就無法投資。隨著時間推移，PE機構的退出需求無疑會越來越緊迫。越來越多的PE可能會接受較低的估值來也要完成退出。2024年，我們會看到更多類似BrightSpring的慘淡IPO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