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5億,江西宜春新首富誕生了
9月11日,A股光通信板塊上演了“狂歡時刻”。
“易中天”(新易盛、中際旭創、天孚通信)三家公司股價齊刷刷暴漲逾13%,合計市值首次突破萬億元關口,其中新易盛市值約3800億元,中際旭創約4900億元,天孚通信約1550億元。
這場盛宴的導火索,竟來自大洋彼岸的一只“蝴蝶”——美國軟件巨頭甲骨文因云基礎設施業務簽下大額合同,業績指引超預期,股價一夜暴漲35%,創始人拉里·埃里森(Larry Ellison)甚至短暫超越馬斯克成為全球首富。
蝴蝶振翅,A股跟風。作為數據中心算力互聯的核心器件,光模塊被瞬間推上風口,當日CPO概念板塊大漲6.64%,主力資金凈流入197.6億元,“你要相信光”的戲謔口號再度應驗,光通信賽道一夕之間站上聚光燈。
在萬億市值的喧囂背后,57歲的天孚通信董事長鄒支農,或許比任何人都清醒。這位生長于江西農村的創業者,早年間曾嘗遍生活的艱辛——田間地頭的勞作讓他養成了“踏實做事”的性子,也讓他對“技術改變命運”有著格外強烈的執念。
從農村走出來的鄒支農,大學攻讀機械設計專業,畢業后在制造業摸爬滾打了多年。直到2005年,37歲的他才在蘇州創辦了天孚通信;此后,他又依托家鄉江西宜春的產業基礎,逐步布局相關生產基地,形成“研發扎根蘇州、制造輻射江西”的發展格局,也讓這位從江西走出的企業家,既深耕了光通信產業前沿,又反哺了家鄉的經濟發展。
那時的他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己的公司會躋身AI時代的聚光燈下。截至9月17日收盤,天孚通信的市值約為1415億元。而他本人,也憑借天孚通信的市值體量,身價對應持股市值約537億元,成為了江西宜春高安當之無愧的首富。
鄒支農的 “小鎮逆襲”,是江西本土企業家深耕實業的生動縮影。在江西富豪版圖中,民營經濟的活力并非單點綻放——除了扎根宜春、聚焦光器件賽道的鄒支農,還涌現出寒武紀創始人陳天石(深耕AI芯片)、木林森創始人孫清煥(立足LED照明)、江西贛鋒鋰業創始人李良彬(聚焦新能源鋰電賽道)等不同領域的領軍者。這些企業家雖賽道各異,卻均以“技術突圍”和“長期主義”為底色,勾勒出江西民營經濟的蓬勃圖景,而鄒支農與天孚通信的故事,正是其中極具代表性的“小鎮突圍”樣本。
一顆陶瓷套管,破局壟斷
2005年,機械設計專業出身的鄒支農,在蘇州創辦了天孚通信。彼時的他,瞄準的是一個看似不起眼卻被“卡脖子”的領域——光通信中的陶瓷套管。
這種用于光纖連接的氧化鋯陶瓷套管,是光信號傳輸的“關鍵接口”。當時全球市場幾乎被日本京瓷等企業壟斷,國內廠商想用上它,只能花高價進口,不僅成本高,還隨時面臨供應風險。
鄒支農的創業目標很明確:啃下這塊“硬骨頭”,做中國自己的陶瓷套管。
可真正上手才知道,這塊骨頭有多硬。納米級陶瓷燒結工藝是最大的難點——溫度控制差一點就會開裂,原料配比偏差一絲就會密度不均,而日企對技術嚴防死守,連參考資料都難尋。
為了突破,鄒支農帶著團隊扎進實驗室,白天調試設備,晚上分析數據,熬過了無數個不眠之夜——燒結溫度從1200℃到1350℃反復試錯,原料配比精確到萬分之一,最終摸索出獨特的工藝路線,不僅解決了開裂、密度不均的問題,還將成本直接壓減了30%。
這一突破,直接改寫了行業格局。
性價比更高的天孚陶瓷套管快速替代進口產品,日本企業逐漸退出這一細分市場。天孚通信,用一顆“米粒大小”的器件,撕開了日企壟斷的口子,也為中國光通信器件的自主化埋下了第一顆種子。
2010年,鄒支農帶著在蘇州積累的光通信技術經驗回到家鄉高安。彼時,他將蘇州研發的陶瓷套管等核心技術引入家鄉生產,開啟了"技術反哺故土"的歷程。
2015年,天孚通信登陸深交所創業板,鄒支農的“破局之路”從此邁入全球化的新階段。
他沒有止步于單一產品,而是通過“并購+整合”加速技術布局——2016年,收購日本Tsuois Mold株式會社,拿下納米級精密光學透鏡技術;2018年,收購AWG(陣列波導光柵)產線,完善數據中心光模塊解決方案;2020年,并購北極光電,掌握高端光學鍍膜工藝。
一步步下來,天孚通信從“單一陶瓷套管廠商”,成長為覆蓋“精密陶瓷、光學玻璃、超精密加工、封裝測試”的綜合光器件服務商,手握超過200項專利,八大核心工藝平臺構筑起深厚的技術護城河。
在核心細分領域,天孚優勢顯著——陶瓷套管全球市占率超40%,光模塊組件在英偉達供應鏈中市占率達70%。
如今,它不僅是中際旭創、新易盛等頭部光模塊廠商的核心供應商,更是華為光通信供應鏈的重要一員,為華為提供光收發接口組件、隔離器等關鍵器件,深度綁定國內科技巨頭的算力基礎設施建設,同時在全球光器件市場占據約3.6%的份額,連續三年入選“中國光通信最具競爭力企業10強”,摘下國家級專精特新“小巨人”的稱號。
從“器件供應商”到“算力互聯伙伴”
天孚通信的底氣,不僅來自技術積累,更來自其獨特的“垂直整合”模式。
從精密陶瓷、工程塑料等基礎材料,到光器件的超精密加工、封裝測試,天孚實現了全產業鏈自主可控——這種“一條龍”模式,讓它的高速光引擎產品成本比同行低15~20%,綜合毛利率常年穩定在57%以上,遠超行業平均水平。
2024年,天孚的凈利率更是達到了41.3%,相當于每賺100元營收,就有41元凈利潤,賺錢能力堪比“印鈔機”。
更關鍵的是,天孚對業務重心的動態調整,正是對行業需求變化的直接響應。
早年,天孚的收入85%以上來自陶瓷套管、光纖適配器等“無源器件”(無需通電,靠物理結構保障光信號傳輸的基礎部件);但隨著AI對高速光互聯的需求爆發,它果斷向“有源器件”(需通電驅動,能處理/轉換光信號的核心部件)延伸,為高速光模塊提供光收發一體組件、TOSA/ROSA封裝代工。到2023年上半年,其“有源”業務收入占比已達34.4%,成功形成“無源+有源”雙輪驅動的格局。
在有源業務打開增長空間的同時,天孚更著眼長遠,在下一代光通信技術CPO(共封裝光學)上提前布局。
作為800G/1.6T時代突破算力瓶頸的關鍵技術,CPO通過將光引擎與交換芯片封裝在一起,能大幅降低互聯功耗和延遲。天孚早早研發出高密度光纖連接器、硅光耦合器件等CPO核心組件,送樣測試進展順利,更深度參與全球領先GPU廠商英偉達的CPO方案供應鏈,目前已成為英偉達CPO交換機光引擎的核心供應商之一。
對于自身在產業鏈中的角色,天孚管理層定位清晰:“我們不主導終端產品,而是做‘配套角色’提供基礎光封裝服務。”
這一定位意味著,無論英偉達、博通還是英特爾選擇何種技術路線,天孚都能提供適配的核心器件。這種“靈活卡位”讓它在AI光通信的技術迭代中牢牢站穩腳跟。
那么,為什么天孚能精準抓住這次機遇?核心原因在于市場對AI算力的爆發式需求。
如今一個AI超級算力集群,往往包含數萬顆GPU,這些GPU之間需要實時交換海量數據;而傳統銅纜在速率、能耗上已觸及物理極限,“光進銅退”成為不可逆的趨勢。
在此背景下,800G光模塊需求激增、1.6T光模塊加速落地,CPO、LPO等新技術也提上日程——天孚的垂直整合能力,恰好能滿足這種“高精密、高穩定、低成本”的需求,最終成為AI算力互聯背后的“隱形基建者”。
“易中天”中的“穩壓器”,
全球算力網絡的“中國接口”
AI浪潮的加持下,天孚通信的業績在近兩年迎來“爆發式增長”。
2024年度,天孚通信全年營收達32.52億元,同比增長67.74%;凈利潤為13.44億元,同比增幅達84.07%。2025年上半年,其營收達24.56億元,同比增長57.84%;凈利潤8.99億元,同比增長37.46%。其中,光“有源”器件營收15.66億元,同比大幅增長90.95%,成為核心增長引擎。
更難得的是“穩”——2024年銷售、管理、研發三項費用率合計僅12.5%(分別為2.1%、3.2%、7.2%),不到營收的一成,成本控制能力堪稱行業標桿。
同時,公司資產負債率低,現金流充沛,還在泰國建成新工廠,2025年二期投產后,海外業務占比有望突破30%,既貼近國際客戶,又分散地緣風險。
在“易中天”組合中,天孚通信雖體量最小(市值不及中際旭創的三分之一),卻是產業鏈的“穩壓器”。
新易盛、中際旭創是光模塊整機龍頭,直接給微軟、谷歌、亞馬遜等云巨頭供貨,相當于“光高速公路”的搭建者;而天孚是上游“收費站”,負責光信號的收發、傳輸和轉換——新易盛、中際旭創的800G光模塊里,幾乎都離不開天孚的高速光收發接口組件和光纖陣列(FAU)。
這種分工,讓“易中天”成為了利益共同體。2025年初至今,新易盛股價漲335%,中際旭創漲243%,天孚通信漲186%,三者共享AI算力的行業景氣。
更值得關注的是,天孚還敲開了國際巨頭的大門:它是全球僅有的三家能向英偉達供應800G光模塊的廠商之一,也是其中唯一的中國廠商,2023年拿下了英偉達2億美元的訂單。
國內方面,除了華為,浪潮等廠商打造AI訓練集群時,也依賴天孚的器件支持。
從硅谷的英偉達數據中心,到深圳的華為算力集群,天孚通信成了全球AI算力網絡中不可或缺的“中國接口”。
有人把它比作“AI淘金潮中的賣水人”——當所有企業都在追逐AI大模型時,天孚這樣的光器件廠商,正在為“淘金者”提供最關鍵的“水和工具”。
光通信的黃金十年
天孚通信的逆襲,背后是光通信行業的“黃金時代”。
全球光模塊市場規模從2020年的112億美元,增至2024年的178億美元,預計2025年達235億美元,五年翻了一倍多。
需求端,云巨頭們正在為AI算力基建“瘋狂砸錢”——微軟2025財年預計1000億美元、Meta 660-720億美元、谷歌850億美元,核心用于AI數據中心、GPU集群及配套互聯,光模塊是其中的關鍵器件;
供給端,“東數西算”政策推動了國內數據中心的建設,800G/1.6T光模塊產能加速釋放,CPO滲透率從當前的10%向未來的50%沖刺。
機遇之下,資本市場對光器件企業的預期持續走高——天孚通信動態市盈率約70-85倍,新易盛約30-45倍,顯著高于行業平均水平,投資者核心押注CPO技術落地后,企業能在AI算力需求爆發中兌現業績增量。
而天孚通信的發展節奏始終錨定工藝本質,公司生產線入口常年懸掛“如履薄冰”的牌匾,董事長鄒支農也多次強調“天孚是高工藝要求的超精密加工企業,而非單純依賴概念的高科技公司”。
這種對工藝打磨的堅守,恰恰是其核心競爭力的來源:天孚陶瓷套管全球市占率超40%,光模塊組件在英偉達供應鏈中市占率達70%,這些靠長期技術沉淀筑起的壁壘,正是資本市場敢于給出高估值的底層邏輯。
從行業趨勢看,現在還遠未到光通信行業的天花板——未來3.2T/6.4T超高速光互聯、6G通信、衛星互聯網,都會帶來新需求。花旗、高盛等投行紛紛上調天孚的目標價,認為AI算力驅動下的光通信長期需求明確,階段性回調反而給投資者提供了布局機會。
結語:
從“小鎮陶瓷”到“光速未來”
天孚通信的故事,是中國高端制造業“厚積薄發”的縮影。
從小鎮作坊,到全球AI算力網絡的核心供應商;從一顆陶瓷套管打破日企壟斷,到成為華為、英偉達的合作伙伴——鄒支農用十余年的“穩”,接住了AI時代的“快”,也讓“小鎮光器件之王”的名號實至名歸。
如今,全球AI浪潮方興未艾,6G藍圖正在繪制,光通信行業的“黃金十年”才剛剛開啟。
對于天孚通信來說,不變的是“穩”的底色——垂直整合的模式、深厚的技術積累、精益求精的運營;“變”的則是主動破局的策略——緊跟CPO、硅光等新技術,拓展全球市場。
一顆米粒大小的陶瓷套管,最終長成了承載萬億AI數據的核心光器件。
鄒支農在研發歲月中熬白的雙鬢,見證著公司從小鎮作坊到市值千億企業的逆襲——天孚通信的故事告訴我們:中國制造的突圍,不是靠“風口投機”,而是靠“十年磨一劍”的匠心。
當AI的光速未來到來時,那些曾經耐住寂寞的“小鎮創業者”們,終將成為照亮時代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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